第一次吃杨桃

第一次吃杨桃

路滨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叫做《画杨桃》。具体内容我已忘记，就连这篇课文的名字都是刚刚百度来的，但从那以后，“杨桃”这个词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个水果的名字，我不知道它的味道，也不知道它的外观，只知道它是五角星。这使我对杨桃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起，哪里有水果是五角星的呢？

五角星的概念伴随了我很久，再长大一点后，我才在书本和网络上了解到它的真实面目。杨桃并不是五角星，但它长得的确比较出众。水果里我还真没有见过哪个不是长得圆润又规则的，杨桃就算一个例外。

杨桃表皮呈黄绿色，光滑又油亮，总体上它算作是椭圆形，但却又不是实实在在的椭圆状，不然怎么解释它肚子上凸起的五个“鱼鳍”呢？这五片“鳍”的上棱颜色要明显重于别处，不像黄色更偏绿色。若要是有条件亲口吃到杨桃的话，垂涎之余倘若捧在手心仔细端详，会发现其实那五片像鱼鳍一样凸起的东西倒更像是更加坚硬饱满的荷兰豆，豆子鼓起来的一边向外。

上了大学后，我来到了南方的一座城市读书，偶然在宿舍楼下的水果店里发现了有杨桃在售卖，一个女生正拿着杨桃仔细挑选。

室友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我问她：“吃过杨桃吗？”

她说：“当然吃过咯！”

我又问：“杨桃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室友想了想回答道。

“什么味道的？”我又问。

“甜的。”室友不假思索地回道。

“那要怎么吃啊？”我穷追不舍。

“就是切开就好了啊，五角星的。”室友很自然而然地回答道，好像这是天经地义、人尽皆知的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们就这样边聊边走出了水果店，我买了一些橘子。

自此番对话后，我对杨桃的好奇心进一步加深。在我的意识里，热带水果应该都多汁多糖，像我经常可以吃到的菠萝、甘蔗、猕猴桃之类的，那么杨桃应该也很不错！

寒假回到北方后，受疫情影响，在家多呆了两月之久，禁足期间每天只考虑吃点什么来打发时间。碰巧亲戚家开了网店，各种水果应有尽有。

我曾无意间跟妈妈说过我在学校里与室友讨论杨桃的事情，不料妈妈就指着亲戚网店里杨桃的图片问我：“杨桃，吃不吃？”

“吃。”我果断地回答道，并将我跟室友的对话重复了一遍给她，只是为了强调杨桃好吃，以增强妈妈购买的信心。

期盼已久的杨桃终于到手了。但当我们拿起杨桃的时候，都不知该如何下手。我知道杨桃一定是切开来吃的，并且切开后是五角星，但皮要不要削？横着切还是竖着切？我们研究了一番后，笃定杨桃是横着切的，只有这样才能切出五角星的效果。至于要不要削皮，我在百度上搜索过后得知杨桃的五条棱边需要削掉。但妈妈还是不放心，干脆把所有的皮都刮掉了。

爸爸看到我们在捣鼓杨桃后，暗暗地说道：“这东西很难吃。”

“你吃过？”我怀疑地问道。

爸爸转了转眼珠，像是回忆什么，随后说道：“那年我去厦门吃过这个家伙，不好吃。”

即使爸爸给我了先入为主的机会，但依旧无济于事，杨桃的种子在我的心里扎根已久，我坚信它的果肉香甜可口。

初尝杨桃，解开了我心中多年的谜。杨桃是甜的，但是甜的不正宗。不是奶油那种腻腻的甜，也不像白糖那样直击味蕾的甜，而是一种苦涩的甜，一种极其委婉的甜。不知为什么，杨桃的这股不正宗的甜味总让我联想到苦瓜，即使我只在很小的时候被爸爸忽悠着咬过一口苦瓜，也记不太清它的味道了，但我总不由自主地将杨桃和苦瓜归为一类，就是同为那种味苦性凉、爽口不腻的泄火瓜果。

再品杨桃，浅薄体会了它的内脏灵魂。杨桃是多汁，给人以入口即化的感觉。不用刻意咀嚼，只当杨桃放入舌尖的那一刻，果肉就像雪水消融般化为汁水，渗入口腔，顺着食道滑入肠胃，如同吃了薄荷般那样空凉。随后，便是杨桃余下的味觉灵魂——那股让人荡气回肠的味道——不能轻易地给它定下结论是为寡淡的清苦之味还是隐约的微甜之感。这又让我联想到同样是生长在南方的水果——人参果（人参果也只是我在南方大学期间才吃过的唯一一次），两者虽然在味道上各有千秋，但那种食后的感觉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是给人涩涩的味觉体验。我暂且把人参果和杨桃归为具有典型南方特色的一类水果，明显区别于北方的苹果、桃子、梨等多肉多汁的香甜水果。

回味杨桃，发现了它不同于我想象的一面。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其中的道理确实不差。像杨桃这类不酸不甜又酸酸甜甜的南方水果，在北方的商店里很少见，即使有见过，也未必会心血来潮买来尝一尝。我暂且把它和人参果、枇杷（从未吃过枇杷，但偶有从室友的嘴巴里听闻，想来应该也与杨桃的口味不相上下）之类的水果称之为南方小众水果，即不同于菠萝、橙子、火龙果这类也常见于北方的水果，也许是因为其独特的味道不易于被大众所接受吧，所以难以进入到像我们这类寻常百姓的家中。杨桃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却绝不会像橙子、橘子那样所吸引我，有时妈妈把切好的杨桃摆在我面前，一天之内我也不会吃掉它的三分之一。

余下的杨桃还有许多，妈妈把杨桃分给了姥姥、奶奶、姨妈，得到的反馈都是：“以前从没吃过，没想到杨桃这么好吃。”我有些不敢与她们苟同，恐怕我不会再吃杨桃第二次了。

杨桃于我的执念起于儿时的五角星，也终于成年时心心念念的五角星。但人还是要不断地尝试，只有亲自品味过人间的各般滋味，才有置评的资格和权利。当然世间也并无绝对的定论，任何事物的味道都是由我们各人所决定的，是甜，是苦，还是要由您说了算。

作者简介：路滨，女，00后，山西省五寨县人。现就读于云南师范大学，喜欢有颜色的生活，偶尔记录生活中的小美好。